【原创散文（新作）】福 利 园

那是一块位于城南废弃多年的农业试验田，面积不大，杂草丛生。

三年前，大姐单位为了增加职工“福利”将这块土地统一开垦出来，备好垅子，作为职工的菜园子。根据所求职工人数，每个职工通过抓阄几乎分得同样大小的一块长方形的菜园子。大姐身体不太好，就让给我夫妻俩种。高兴是自然的，这样以来全家人可以吃到纯绿色的蔬果，但对于我们久居城里的人来说，几乎无从下手，过惯了买菜的日子，也不知道种什么蔬果好，更不知道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。

第一年春种时节，在爱人的指点下，我俩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，在园子周边晃荡，其实是在偷偷“学艺”，通过看、听、问，略知种什么好，什么时候种，如何管理。还好，“五一”前后，我们按“垅”行事，没几天就一古脑儿把园子种完了，种的都是些土豆、豆角、黄豆、黑豆、红豆、辣椒、茄子、黄瓜、西红柿及各类小菜等日用蔬果，购买种子的钱倒没少花，就是缺少水源，只能仰仗老天爷的赏赐了。身体却累的够呛，双手磨出了茧子，还有血泡。

可一周后，当我俩“莅临”菜园欣赏“作品”时，顿时傻了眼，满园子几乎是清一色的杂草，种下的秧苗只有可怜的几棵跟初种时一般大小，耷拉着蔫蔫的小黄叶，土豆和豆角也没有出土露芽。我俩面面相觑，看来，都不是农耕的“好把式”，没有实际耕种知识和经验，仅靠小聪明偷来的“艺术”行不通。当即，我放下“身价”和“面子”，找来一位正在另一块园子里作业的老者来指点迷津。老者看上去也是他人请来的“农户”帮手或有这方面的专长。

老者很慈祥，当他看到我俩的“作品”时，哈哈笑了起来，笑的我俩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老者说我俩这块园子“基础”很好，地势适中，只要风调雨顺就会有好收获。这不废话么，我在心中暗讽他。但老者话锋一转，很认真地告诉我们，什么蔬果种早了，什么时间种什么，秧苗的深度和行间距多远，不停地用手比划着，种的时候要是能浇点水更好。我俩向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似的，脑子在不停地记，也不断点头。我在心中感激起来。老者走时，冲着园子里的“杂草”对我俩说，别小看了它们，它们里面的婆婆丁、车轱辘、柳蒿芽、刺儿菜虽然是野菜，但都是好东西，纯天然的，蘸酱吃、炖肉吃、包饺子、蒸包子味道香得很，先把其它杂草铲除了，适当留些野菜，接接牙祭，过几天再把秧苗和豆角补齐，土豆再憋几天就出了。我俩感激地谢过老者。

在接下来的时间里，我俩把菜园子当成了生活中的“副业”，利用工作外时间及节假日出入园子，除了铲草、采集野菜外，小心呵护自己的“作品”，向照顾自己的孩子似的，松土、备垅、剪枝、搭架子，虽然往往忙的手忙脚乱，顾此失彼，累得腰酸腿疼，但一想到“丰收”的情景时，就忘乎所以了。既然选择就要坚持。当市场上的蔬果“稀烂贱”时，我的“作品”也悄悄地爬上了饭桌，那个香劲儿、脆劲儿，远远超过超市和地摊那些同类，或许爱屋及乌吧。

对于大姐的眷顾，我俩自然忘不了她，蔬果下来的时候，往往给她送些去，有时也与其他亲朋好友分享。大姐自然很开心，但大多心疼我们，告诫我俩一定要把工作干好，千万别因为种园子而影响工作，不要“贪心”，那些都是“身外之物”。我时刻铭记在心。

夏秋时节，主要是采摘，被蚊虫叮咬自然少不了，那就把自己“武装”起来，有时因时间关系来不及“武装”，只好企盼蚊虫“嘴下留情”。可偏偏有人却向我们“下黑手”，丢失蔬果倒不很心疼，也许做贼心虚，慌不择“菜”，有时把茂盛的蔬果枝条糟蹋得够呛，天地良心，我俩即没有“报警”过，也没有实心实意骂过，偶尔说些气话是真的。但那“小偷”的行为的确不如小松鼠，精明的小松鼠，在盗取成熟豆荚中的豆子后，把剩下的豆皮齐刷刷地排列好，挺会迷惑人的，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帮助我们“秋收”呢，小家伙真狡猾。秋风兮兮，我们把收上来的土豆、萝卜、白菜等在室内阳台易存的地方保管起来，把豆角等的蔬果洗净，速冻、冷冻，加之平时积攒下来的野菜，塞满了冰柜冰箱，这样足以吃到来年开春。日常买菜开销自然少些，但关键是开心、舒心、放心，这些统统是纯绿色的。

第二年春季，我们就“按部就班”种管园子，可被夏天持续的雨水弄得“无语”了，出入园子大都穿上水靴，惨不忍睹的蔬果让人好心寒，在杂草中艰难“呼吸”，野菜也少的可怜，常常望菜兴叹。好在大姐的“身外之物”“有无可无”的教诲让我心不在“淹”。足以让我们的心情得以安慰的是，秋后的豆角惊人的疯长，几乎两三天就能采摘十几斤左右，除了炖吃、冷冻外，就砌丝晾晒，晾干后的豆角丝占据了阳台地面一半的空间，以致整个房内在最初的几天时间里充满着豆角的清香味。

还好，幸亏有那么多的豆角“姐妹”陪伴，在今春疫情防控“封城”期间，它成了全家饭桌上蔬果的“主角”，默默陪伴我们取得抗疫阶段性胜利。感谢“豆角”。

今年园子里的蔬果在五月末就被我俩全部种完了，刚好赶上两场及时雨，土豆、豆角、苞米、向日葵、豆子等都长出了嫩叶，辣椒、茄子、西红柿等秧苗平安度过了“生死期”，那些野菜也在与之争宠，嫩嫩的、绿绿的。一场雨后徜徉在园子边，心情格外的舒畅，忘记了劳作之苦之累。生活就是这样，值得珍惜的一定要倍加珍惜；不能奢望的，一定要学会放弃。

“一分耕耘，一分收获”。“福利园”，也许短暂，但它给我留下的是无限的回味，毕竟它曾是我生活的一部分，人生的一部分。

  黑龙江省五大连池市公安局

作者简介：李宝，全国首届茅盾文学诗歌奖十佳诗人、《当代中国诗人》文学工程院文学院士、签约诗人。现任黑龙江省五大连池市公安局信访办主任、治安大队教导员，五大连池市政协委员、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五大连池市文联作家协会副主席、省公安厅特约调研员、小说专著《黄土情黑土味》《红字墓碑》。创作的散文、诗歌、小说（小小说）等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网站，先后有50余篇（首）文学作品荣获全国全省等级奖。

编辑审验：詹亚军 李国军 段永红